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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8 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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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青鳥沉默地麵對麵,氛圍相當尷尬。過了一會兒,青鳥終於是忍不住了,主動提問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是怎麼掙脫那道束縛的?”

“我也不知道,醒過來就在這裡了。”我先回答她,再問,“而且,我也有問題,你在弄暈我之後,又把我搬運到哪裡去了?”

“我給你找了家旅店,在用我的身份證開房之後,就瞞過店員的視線,把你放到裡麵的床上了。”她解釋,“當然,我的束縛當時依然留在你的身上,那本來是在太陽再次升起前絕對不會解開的束縛纔對。彆說是你,就連很多獵魔人都解不開呢。如果想要鑽術式的漏洞嘗試解開,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炸得四分五裂,四散的肉塊也會自動變成十二成熟……”

這傢夥往我身上裝了什麼危險的東西啊?真虧她之前能一邊給我裝會爆炸的東西一邊對我耍帥!我聽得都冇忍住對自己檢查還有冇有什麼電流剩在身上了。

“好啦好啦,彆擔心,那個術很穩定的。而且現在已經冇在你身上剩下了。”她安慰道,然後麵露思索之色,“不過,看來你這個會在昏睡後到達無名山的神秘現象,果然不止是夢遊而已啊……隻是夢遊的話可冇法兒這麼順利地上山,你的衣服和褲子上甚至冇有沾到泥土……”

聞言,我也留意到了這處不對勁。生活在城市裡的一般人要在遠離山道的前提下爬山冇有那麼容易,而我此刻應該是已經相當深入了無名山未對遊客開放的自然地帶,這裡冇有開出方便人走的路麵,連我都無法保證自己在清醒時能夠從容經過,更遑論是夢遊了。

想到這裡,我又檢查了自己的鞋子。

鞋底和邊緣有點泥巴,但這完全不是奮力爬山過的痕跡,純粹是因為我已經站在這裡了,這才粘上了一點點泥巴而已。

絕不是夢遊,更像是被某種穿透空間的力量轉移過來了……我抬頭看向青鳥,她神色凝重地搖頭。看來她也不知道這種現象背後的原因。

“我給你的護符,你還帶在身上吧?”她問。

“在這裡。”我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了護符,“按照你的推理,隻要我現在把這護符往邊上一扔,魔人就會立刻鎖定到我的方位,並且第一時間趕過來吧。”

“是的。”

“既然我人已經在這裡了,就讓我也出一份力吧。”我說,“你就在這裡佈置陷阱,等你佈置完美了,我就把魔人吸引過來。”

“……可以。”她總算是鬆口了,接著又補充道,“但在魔人趕來後,你要立刻用我給的護符迴避。反正逃也逃不出這片山林,你找個地方藏好就行。”

“好的。”我也有這個打算,雖然有點想要再多出力,但我也不想做累贅拖人後腿,“對了……既然這片山林會讓裡麵的人無法離開,那麼魔人呢?他也無法離開這裡嗎?”

“無法指望。我雖然確信籠罩這片山林的迷失之力並非魔人的陷阱,但要說和魔人毫無瓜葛……很難這麼認為啊。”她的判斷和我一樣,令人迷失的山林和出現在這裡的魔人,這兩起超常現象很可能有著不為人知的因果關係。

她抬手一招,無數青色電流宛如從湖裡撈起的漁網一樣從空氣中出現,又在她的掌心彙聚,形成了璀璨炫目的雷電劍。周圍都被照得一清二楚,令我情不自禁地眯起雙眼。無論看多少次,我都難以對這樣的光景挪開視線,此時的青鳥就像是從奇幻故事裡走出來的劍士一樣,但配上她的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又形成了與那種幻想風格相沖突的氛圍。這並非壞的衝突,相反,我或許從小就想要變得像青鳥一樣吧。既像隨處可見的人們一樣衣食住行、生活在同一個社會裡,又能夠在關鍵時刻顯現出魔幻的力量,威風凜凜地迎向企圖擾亂和平的黑暗與邪惡。

青鳥對著空氣揮劍,大量的電流從雷電劍裡散射出去,在空中化為了繩索一樣的東西,然後這些“繩索”落到草地上,宛如成了陰險的活蛇,潛伏到草叢間,隱冇無蹤。

這似乎是她之前拿來束縛我的“電流繩索”,隻不過變得更加粗、更加多了,也就是所謂的“威力超級加強版”吧。果然就和她之前提及的一樣,她在意識到自己殺不死魔人之後,就要把戰術改成封印了。

如果這個封印戰術失敗了,無法離開山林的我也難逃一死吧。那麼,這場經曆最終也會變成夢嗎?不對,這種說法好像是現實會被變成夢境一樣。但在事實上,如果最終會變成夢,那就說明從一開始就是夢吧。

此刻映入我眼簾的,到底是夢呢,還是現實呢?雖然我對青鳥說過“時間回溯和預知夢對我的主觀世界來說都是一回事”,但那不過是我的逞強,我對自己是否處於夢裡這一點非常不安。

時不時地,我觀察自己的雙手。很真實,但之前兩次被魔人殺死時也是這麼真實。無法判斷自己處於現實還是處於夢境,竟是如此令人彷徨。這與純粹的恐懼又是不一樣的情緒,就像是雙腳冇有好好地站在地上一樣,近似於懸空一樣的感覺。

我不希望這些經曆全部是虛假的,無論這些經曆為我帶來了多少恐怖、多少痛楚。

說起夢境,我記起一事,向青鳥搭話道:“對了……”

她正在佈置陷阱,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

“不,冇什麼,你忙吧。”我想想還是住口了。

“什麼嘛,你這下反而讓我很在意。”她笑著回頭,“說說吧,是有什麼煩惱嗎?冇事,跟你說話也不影響我做佈置。”

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自己前段時間連續做的怪夢給她說了一遍。

“嗯……原來如此。在夢裡和像異性一樣的東西結合,醒來後發現自己變得對異性毫無慾念……”她麵色嚴肅地聽完,接著忽然像冇憋住一樣笑了,“什麼叫‘像異性一樣的東西’嘛,直接說是女人就好了,你害羞啦?”

“不,我這是很認真的說法啊。感覺那不是人類,而是彆的什麼未知之物。”我儘力使話題迴歸嚴肅的氛圍,“那會不會是我前桌的厲鬼或者怨念什麼的?因為我在五年前得救了,她卻冇能得救,所以……”

“你是過於在意那件事了。放心吧,我可是國家一級獵魔人哦。如果有什麼厲鬼啊怨唸啊什麼的纏繞在你的身上,一眼就給你看出來了。”她自信地說。

“如果不是厲鬼或怨念,那又會是什麼……”我開始思考是否還有其他線索。

她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問:“她長得好看嗎?”

“雖然冇見過它的正臉,但應該是好看的吧。”

“和她交歡,你開心嗎?”

“很複雜吧……不過夢裡的我倒是非常開心。”

“感覺真實嗎?”

“非常真實。”

“你每天晚上都可以開開心心地和美麗的異性體驗真實度極高的魚水之歡,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振振有詞地問道。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質問雷得不輕,“這個……但我總要解決的吧。總是對現實裡的女人提不起勁,對於將來的這個那個……還是會有影響的吧。”

“能有什麼影響?你又不是陽痿了,相關功能都很正常對吧。再者,要是那方麵的**在現實中得不到滿足,你就在晚上往床上一躺、兩眼一閉,不就立刻能在夢裡滿足了?”

她說得好有道理啊。

連我都被她說動了。要不,還是彆解決了吧?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說到這裡,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的。”

“哦,不用了。我感覺你說得很對,想想好像也冇什麼好解決的。就這樣吧。”

“彆啊,說不定真的還有什麼尚未顯露的惡劣影響呢?”她連忙說,“這種像是惡靈附身一樣的怪夢,誰也不知道後來會發展成什麼樣,萬一你是被什麼魅魔鎖定了呢?之後被吸走所有精力,你不會覺得害怕?”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魅魔?”

“為什麼你們男人聽到這個訊息都如此反應一致。”她冇好氣地說,“有,真的有。但是千萬彆抱有幻想。你們男人在做過一次之後就會立刻進入敏感的不應期對吧,但魅魔榨取男人從來不會關照這種事情。所有被魅魔榨取致死的男人都是在極度的痛楚和絕望中死去的。”

“原來如此。”

不過,我其實也冇有真的打算放棄解決那個怪夢,隻是稍微“報複”她剛纔的使壞而已。

這樣對她解釋之後,她將信將疑地點了頭,繼續回到佈置陷阱的作業裡。

片刻後,陷阱佈置完成了。

青鳥做了一次深呼吸,握緊雷電劍,對我頷首示意,“開始吧。”

我將護符拿出,手心向下,五指鬆開。

護符落到了地上。

這一刻,籠罩在我身上的,我本人感覺不到的力量,大概是真的消失了;而下一瞬間,遠處傳來了宛如炮彈落地般的響動,同時還有群鳥振翅逃亡的動靜。

“是魔人的腳步聲。”青鳥沉聲道,“他要來了!”

她不久前的推測是正確的,魔人果然能夠感知到我的方位,護符也確實從魔人的感知裡隱去了我的蹤跡!

我立刻撿起來護符,藏身到了最近的樹木後方。這大概花費了我**秒鐘的時間,而就在我成功藏身的後腳,魔人爆炸般的足音由遠至近,迅速到達。

他之前應該在很遠的地方吧,否則不可能注意不到這裡的雷光。但就是這麼遙遠的距離,他也能夠在十秒鐘以內到達,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我一聲不吭地窺視戰場,隻看見一道無比神速的黑影劃破夜空,落到了我撿起護符時站著的地方。而就在他落地的同時,劇變發生了。

以他站著的地方為中心,附近大片的草地爆發出了無數雷光。密密麻麻的雷光化為了數十上百條粗實的繩索,結結實實地捆綁住了他的軀乾和四肢!

青鳥急速迫近到他的身前,高舉雷電劍,作勢斬擊。

但這不過是個假動作,就在即將斬落的一瞬間,她倏然身化雷光,繞到了魔人的正後方,再次斬下雷電劍。

而魔人——這個為我留下了深刻恐怖回憶的傢夥,他在被如此多電流繩索捆綁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抬起那條握著巨斧的胳膊。不過,兩人在這一瞬間交鋒的速度太快了,我所能夠看清楚的過程細節也就僅限於此。說不定魔人僅僅是被青鳥的假動作唬住了,在抬起胳膊之後便毫無作為;又說不定魔人在抬起胳膊之後還做了幾次反擊、青鳥也揮動了不止一劍,

總而言之,我到頭來隻能看到這麼一個結果:魔人的右臂被雷電劍斬斷,這隻斷掉的手臂牢牢地握住巨斧,高高地拋射到了半空中。

或許他的身體真的是純粹由黑影構成的,在脫離本體之後,那隻斷臂在空中迅速地分解。

最終,隻有巨斧從天而降,重重地斬入了距離我十幾步外的草地。

魔人失去了自己的右臂和武器,他再也無法反抗青鳥的封印陷阱了!

正當我如此確信的時候,魔人遽然發出了劇烈的“咆哮”。

實際上魔人從來冇有用自己的嘴巴發出過任何聲音,但是他此刻的所作所為隻能以“咆哮”來形容。他高高地仰起了自己的麵孔,同時組成他全身的宛如黑影般的物質劇烈地震盪起來,形成了像是大量炸藥連續爆炸一樣的轟然巨響。黑影物質甚至少量地脫離他的身體,化為了和衝擊波冇有差彆的黑色魔風,距離他最近的青鳥頓時被掃飛出去。

我藉由樹木的保護而冇有受到魔風的直擊,但是,那爆炸般的巨響依舊對我造成了巨大影響。即使捂住耳朵,我也在一瞬間就失聰了。過於巨大的響動甚至以空氣為媒介不停地撼動我的頭蓋骨,我感覺自己的腦漿都在震盪。

想要好好思考怎麼辦,但是任何思考都在成形前被震盪成了漿糊。注意力迅速渙散,連意識都難以為繼。站也站不住,像蟲子一樣難看地倒在了地上。

視野邊緣浮現出了金屬的反光,是魔人的武器——塞壬之刃。

我伏在草地上迴避魔風,並且吃力地爬行過去,想要拿起這把武器。至於拿起來能夠做到什麼,會不會拿到了就要受到神秘的詛咒暴斃而亡,說到底這種巨斧自己是否拿得動,諸如此類的念頭每當在我的意識中浮出水麵,都被巨響震盪粉碎了。

魔人的“咆哮”仍在持續中,連封印他的電流繩索也都在強烈的魔風裡一掃而空了。青鳥已經重整架勢,要再次逼近他。但在所有電流繩索崩潰的一瞬間,似乎也有某種衝擊傳達到了她的身上,使她全身爆炸般地綻出累累傷口,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雷電統統熄滅後,樹林重新回到了黑暗。

也就是在這時,我終於抓住了塞壬之刃。

魔人驀然轉過頭。

依舊冇有任何表情,也冇有任何聲音。但是,我一清二楚地感受到:一道充滿了殺意和執唸的瘋狂意誌,在這一刻鎖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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