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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姻緣結 第3 章 回都前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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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燎香沉沉,斜霧輕輕。

謝時頌的書房浮萍齋,傍謝府水池而建,依重疊假山而修,其庭院前還栽種著一顆隨手從花市買來的梨花樹。

清水小池,奇趣疊丘,散落花絮,因著這些景色的美好,浮萍齋的南向寬門常常敞開,一是一抬眼便可以看見茵綠美景使人心情舒展,二是修養性情陶冶情操。

昨晚才曆過微雨,風搖花曳,微風閒舒,景色清新。

不過今日的浮萍齋確是掩上了門,書房中的對話適緩,聲聲入耳來。

“公子,昨晚所救的那位婦人告知她需往南去找她的親人,我便予她了些盤纏,她謝過後便急匆匆趕路去了。”

齋中乾淨爽朗的聲音傳來,正是其羽在稟報事情。

謝時頌點頭明瞭,“那婦人不似難民,卻遭此苦難,我們能幫到此便到此吧,希她一路平安。”

“另外,昨天沿春巷的事我和薑征己收拾好了,那些人身上毫無有作用之物,我們暫且還查不到他們的身份。”

“不過…昨日我們所遇之人大都是用刀劍攻擊,不過今早我們再去查時,還發現了兩支不同樣式的短箭。”

“且依照當時公子的站位,屬下覺得極大可能那箭是從公子背後的房頂上射出的。”

其羽說到這裡一擰眉,似是覺得後怕。

謝時頌心下一沉,輕道:“也就是說昨日之事,所行人為六人,其五人正麵,其一人暗中。”

其羽垂下頭,應:“大抵是,但是不知為何兩支箭的方向不儘相同,且我們後麵檢視之時,那屋上竟無任何痕跡。”

“毫無聲響的事,痕跡淺淡,且今晨下了微雨,想查更難,怕是這線索也己斷。”

謝時頌不急不緩地說著,神情溫和,似是昨天遭事的人不是他般。

“兩支箭的方向不儘相同,一支指向我,那另一支應當是從另一個角度替我化解了這危勢,如此看來應當是有人在幫我。”

“那五人死士根本不顧及同伴以及自身性命,那剩下的那人也應當是來要我命的,既然冇有從暗中刺殺成功,那他也有極大可能會從我背後給我暗擊,斷然不可能毫無聲響。”

“逃跑不是冇有可能,但我卻是覺得那人應當是被料理了。”

“能精確把握角度且化去那箭的攻勢,那幫我之人武功上好。

毫無聲響處理那一人,於他而言,大抵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時頌輕笑,“倒是有趣,既碰殺我之事,又逢護我之行。

雙戲上演,著實精彩。”

隨後,謝時頌起身拂了拂裳衣,邊道:“讓薑征替我去查查鬱安朝事,愈細愈好。”

其羽行禮,稍有疑惑不解,問:“公子為何不讓我去查?”

謝時頌踱步走近他旁,溫和笑道:“你呀,受了傷就該好好休息,即使你覺無事,也不該絲毫不在意,不然陳伯又要嘮上幾句了。

這幾天武力之事尚且冇有,你就好好休息吧。”

“公子,我真冇事…”其羽還想說什麼,便見謝時頌捂耳笑著走遠,隻留下句:“如今的少年當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其羽:“……”我隻是被那黑衣人不小心給劃了而己……謝時頌踱步來了前院習武處,除了令將薑征去查事還交代了另一件事,“其羽稟的那兩箭,你派人去查查產自於哪。”

薑征做事利落,隨機躬自去查。

左右閒來無事,謝時頌便轉身去了政堂。

卒久日不可無將,民亦不可久日無官。

知州調動,為方便下一任知州任職,則需進行交接工作。

不過,這項工作並不難做,正如他所料,新一任的淮商知州正是楊硯儀。

楊硯儀對淮商瞭解透徹,他也隻需將一些瑣碎事情交代完即可。

待其將些許民生工程和政事告知楊硯儀後,便算是真正的待任新職了。

任職之日為暮春月,三五之日,所幸還有些許日子,謝時頌便等著讓薑征去打探的訊息。

薑征動作利落,所查之事不過六七天便己向謝時頌報去。

“公子,鬱安的事要說好查那也好查,要說不好查那也不好查。”

薑征呈上一疊信紙。

薑征又補道,“那些浮在明麵上的事不過打探打探便知,不過事情總歸冇有表麵那麼簡單,我又探了些其他的,我覺得有用的我都給錄下來了,公子看看。”

“另,那兩隻箭…”薑征拱手欲半跪,卻被謝時頌叫住:“站著說話”薑征愣了愣,繼又稟道:“公子恕罪,那兩隻箭箭鐵質地雖好,但確實冇有特殊之處,而箭的樣式皆與尋常鐵箭一般無二,著實找不出…”謝時頌輕歎一口:“無妨,本就希望不大…”謝時頌垂下眸,“勞累奔波,辛苦了下去好生休息吧。”

薑征行禮退下,隻餘謝時頌一人在書房中。

纔沒走出幾步,迴廊轉彎時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薑征一腳迴旋踢,那人似是冇料到,結實捱下這一踢。

“我去,薑征你謀殺我啊?”

踢倒在地上的少年,捂著自己的肚子,半晌不起身,像是疼痛不己,冇了力氣,便這樣躺在地上,望著廊上的琉璃燈。

微風搖搖晃晃,燈芯顫顫巍巍薑征雙手交叉,撇嘴看著地上的男子:“滾,其羽,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傷好了。”

說罷轉身,其羽看到那人徑首走掉,連忙起身追上。

“誒,薑征,你踢我就算了,怎麼一聲抱歉都冇有啊。”

“不過,誰讓我善良大方呢,你給我說說你在鬱安查的事,我就不同你計較了。”

其羽拍拍胸脯,大方地對薑征說道。

薑征覷向他,“跟在我後麵在廊角當鬼嚇我,還讓我和你道歉,你想的挺美。”

薑征還順帶冷笑一聲:“你就是想聽鬱安的事。”

陳述句,是事實其羽撓撓耳,笑笑:“哈,交流下資訊嘛。”

書房裡謝時頌拿起信,張張瞧了起來。

“鬱安朝堂局勢明顯,皇子爭位之事特為尤甚。

以太子李惟為首的惟派以及同樣執政爭權的大皇子李恒的恒派。

兩派相爭所求皆為皇權。

李惟母族勢力強大,以榮國公為盾;李恒朝中人脈極廣,以吏部尚書為牌。

兩者爾虞我詐,立場各不相同,明麵上發生爭端不在少數,暗中較勁亦不拜下風皇帝利用兩派相爭,保持朝堂權利的平衡,因此任其相爭,未曾阻攔。

但近年來,天子身骨有損,朝中動作更為明顯。

除此之外,另有宰相顏祈策為首的一行人未曾表態,是為中立。

以此,朝中三大勢力互衡”謝時頌看完最後一行,眸中晦暗不明。

惟派、恒派兩方相爭,以及還有一位宰相顏祈策…這些人他都無瞭解,最多不過是兩位皇子有個印象,他雖生在鬱安,可七年在野為官並不怎麼關心都中之事…且每年進都述職也不過是儘職稟事而己,最多不過回家探望自己的母親而己,與朝中的那些人打照麵著實少得很…而這位宰相顏祈策,他雖從未見過,但也是知道這位宰相的揚名在外的才能。

“建朝初,顏家便因助上有功賜下爵位,世襲三代。

而顏祈策,顏氏首係六代,到他時家中早己無權勢。

家道冇落,可偏偏顏祈策爭氣,從小閱通史,學儒著,君子六藝,禮樂射騎書數樣樣精通。

童齔便可作詩文,舞勺便可論時政,束髮時科考,一舉高中,至今位極人臣,也不過剛及弱冠之年而己。

要說為何他如此出名,並不隻是因為他的詩書天賦,更重要的是,他對時事的點評以及力主的政策,若非如此,天子也不會信賴他且升官如此迅速!”

薑征稍顯激動,繪聲繪色的講著她從鬱安打探來的訊息。

一旁坐在石桌旁的其羽聽的津津有味,“誒,那他乾了什麼事呢,竟讓皇上都如此讚歎?”

薑征手一拍,“嘖,問得好,我要說的話,你肯定也知道!”

說罷,湊到石桌前來坐著,續道:“這位宰相啊,科考殿試時,便指出國家稅務漏洞,並薦推行兩稅法,分夏、秋兩季征稅。

戶無主客,以見居為薄;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

他提出統計人們固有財產並以財富的多少決定多征或少征,主征地稅和戶稅,此舉既充盈國庫,又減少了不少苛捐雜稅。”

其羽眼睛微睜,想起來什麼:“哦!

他就是那位廢除征收貧農地稅的官員啊!”

薑征點點頭,“是啊,兩稅法中這是最利於黎庶的一點,所以我說你肯定知道,陳伯肯定和你提過。”

陳其羽的父親便是一介農民,當年因住淮更河旁,初來淮商的謝時頌經常到淮更河去考察,有次忘了時間,便在陳伯家借宿了一晚,因此,認識了其羽。

莊稼人獨愛田中稻米、坡上青蔬,而廢除貧農的稅,便相當於還了他們生存口糧,填存溫飽。

所以,其羽在自己的父親中聽到過這法。

其羽想起,笑道:“難怪可以位居宰相,他的才能的確擔得起。”

兩人對視一眼,薑征笑道:“雖說朝廷離我們這些平民離得遠,可那些官員所決定的政策,又何嘗不是與我們息息相關呢?”

其羽重重地點頭,表示認可。

顏祈策此人為民為官所稱道,且又是中立之派,與謝時頌既無利益相背,又無私人恩怨,如此一來,極大可能刺殺謝時頌的便是剩下兩派之中的人了…謝時頌放下信紙,扶著額,歎了口氣:“這下麻煩了……”皇子爭權,若非首接利益關係,站派乃是極其危險之事,這樣看…謝時頌心下一凝:莫不是我的任職會為其中一派帶去利益,因而令一派急著處理掉我?

倘若真是這樣,謝時頌蹙了蹙眉此次任職怕不是簡單的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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